第21章 谁去谁留-《小说之王严鸿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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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我想上大学。”
“鸿影,求求你成全我吧。傻子都能看得出来,我比你更適合上大学。我一心向著集体,向著社会主义,向著共產主义。我就是长著一个心眼,永远忠於集体,忠於人民。我对待同志像春天般温暖,对待工作像夏天般火热。我深切地认识到,要想成长进步,为集体做更多的工作,就必须读更多的书。我抓紧点滴时间进行学习,做到书不离身,有空就掏出来看一段,坚决做到边学、边想、边改、边运用。只有通过读书,我才能实现生命的蜕变,灵魂的超脱。而大学就是我生命的归宿,灵魂的皈依。如果不能上大学,无疑是將我推向无止境的深渊,我是会永不超生的呀!”
柳翩来的脸上换上可怜和哀求的神色。他继续信口胡诌道:
“鸿影,你可怜可怜我吧。如果不能上大学,我一辈子都会毁了的。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,我辛苦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全都白费了。上不了大学我是活不下去的呀。我会无法忍受,痛苦万分的。鸿影,你行行好吧,把招生名额让给我吧。试想一下,上不了大学我还能怎么办?读不了书我还怎么活?我一想到这,恨不得一死了之。人在担心什么事情会发生时,日子比这件事本身更加难熬。我像处於绝境中的困兽一样四处张望。我觉得自己被包围了,曾经拥有的意志都灭绝了,再也找不回来了。近几个星期以来,我夜夜都无法入眠,在被子里像疯子似的翻来覆去,身心疲惫,神思恍惚,总觉得有个巨大的黑洞在窥伺著我,恐惧极了。我心力交瘁,病魔缠身,没有意志,没有武器,如同一个在黑暗中哭泣的孩子。我站在了最险隘的关口,觉得孤立无援,快要发疯了。连日来,我不是在房间里来回晃荡,就是在野外乱跑一气,有时像狂人似的头脑发热,有时又像死人一般陷入虚脱。命运的压迫让我的灵魂都变得支离破碎了。”
鸿影的脸色越来越严峻。柳翩来拿出夸张而伤感的声调继续说道:
“鸿影,请你发发慈悲吧。我无论如何都必须上大学,上大学就是我的理想。上不了大学就意味著我一辈子困在这里,一辈子埋在这暗无天日的井底。我白白奋斗,白白付出,白白憧憬未来,到头来只是白活一场。开什么玩笑。简直是荒唐透顶。鸿影,你同情一下我吧,我不能不祈求你的怜悯。你就当做一件善事,把招生名额让给我吧。你这几年不都在养猪吗?你可以接著养呀。有什么不行呢?有什么不好呢?你完全可以將你的未来和梦想寄托在猪的身上。每天上几小时,和可爱的小猪们喃喃细语,看著它们一张张小嘴围著你团团乱转,这不是一种难得的人生体验吗?坦白说,当初若不是你抢著去当饲养员,我早就毛遂自荐,当仁不让了。我为了你做出了那么大的让步,难道这回你不能为我做出丁点的牺牲吗?”
鸿影一直盯著他看,目光直透他的灵魂深处。柳翩来虽然语无伦次,但丝毫未减损他那面目的审慎和表情的精明。他继续东拉西扯道:
“苍天啊,你为什么要这样考验我?这样和我过不去?从我踏入煤矿的那一刻起,我就命中注定要无怨无悔地奉献青春。我无怨无悔地奉献了,我也喜欢与奉献相伴。我千方百计保持在我心头点燃的火焰,让它生生不息。在这世上,我只有一个信念,就是奉献。如今希望降临了,命运总算对我的奉献给予了回报,让我有机会更上一层楼。噢,鸿影,要是你还有一点慈悲之心,就不会拒绝我的请求。让我去上大学,你接著养你的猪吧。別让我没完没了地在痛苦的边缘挣扎呀。我的肉体已经沉沦,精神也在消融。我夜不能寐,辗转反侧,每晚躺在冰冷的床上像躺在火烧的铁板上一样。我求你同情一下我吧。难道你忍心看著一个有口难言的灵魂大汗淋漓地在火海里翻腾吗?”
柳翩来动用种种声调,有气无力地反覆哀求。见鸿影始终没有反应,他双膝跪在地上爬行到鸿影跟前说道:
“鸿影,我跪下来求你了。”
“明天我会找领导谈的。”鸿影冷冷地说道。
“鸿影,”柳翩来连忙磕了个响头並感激涕零地说道,“我这一辈子都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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